“呵，心气够高啊，还‘稍微’露了个脸。”冯远鄙夷地撇嘴，“知道你那种露脸的方式有多招眼吗？”

    “多招眼？”牛大壮情真意切地问。

    不就是被冯远带着绕了一圈吗，混个脸熟而已啊。

    冯远脸上是大写的恨铁不成钢：“招眼到你要是换个姓，说你是老爷子新带回来的私生子都有人信！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一阵惊雷闪过，牛大壮只觉得天雷滚滚。

    好吧，看来他还是小看了这帮人的傲娇程度，原来不是冯家的人都没资格被冯远带出来吗？

    “所以有人会主动讨好你一点也不意外。”冯远换了个舒坦的姿势，悠然地点上一根烟，“别看郑朱国那老小子在开屏呼风唤雨，没了沈家好像就是个土皇帝，实际上出了开屏地面，你看谁还鸟他？”

    说着，冯远极具意味地瞟了牛大壮一眼：“年轻人，眼光还是要放高一点啊。”

    “知道了，爷爷。”牛大壮翻了个白眼。

    不过不得不承认冯远说得在理，自己的眼界的确是被限制住了。

    看惯了郑家在开屏县的威风，却没想过只要省里的人动一动，郑朱国就得焦头烂额。

    “之前是没人愿意惹他，好歹也是县城里一土大王，没什么威胁的时候留着收收好处也没什么不好。”冯远眨眨眼，“但你一蹦出来，再有人一打听，好家伙，郑朱国那小子竟敢给冯老爷子看上的人下绊子，这还不反了天了？利利索索就给你处置掉，还用不着你登门道谢。”

    说完之后，冯远最后总结了一句：“这才叫人脉，那些等着你登门拜访给足好处才动手的，根本不能叫做人脉。”

    “好吧，是我想岔了。”牛大壮默默喝茶。

    双方在省城的影响力都排不上号，那就只有比拼下一级的体量了。

    都是山大王，小县城的山大王和市里的山大王，等级差距还是不一样地。

    何况陬市冯家虽然只是旁支，但好歹也姓冯，省里面那个看冯禹不爽的本家家主可能愿意亲自动手打压他，但外人想动动，那可就说不准了。

    不给冯禹面子，和不给冯家面子，本质上可是大不一样的。

    “谁干的你知道吗？”牛大壮问道，“不管人家等不等，我总得知道啊，不然这活儿不白干了。”

    “这有什么难的？想想那天晚上除了我谁跟你最熟络，肯定就是他没跑了。”冯远耸耸肩。

    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讨好冯远的，但牛大壮就不一样了，初来乍到，又是个外姓人，许多不够分量的人不敢找冯远，可不就找上牛大壮，期待升升位置了么。

    牛大壮若有所思。

    昨天晚上主动来找他搭话的人确实不少，但大多数都是冲着冯远来的，遇上了也就对口不对心地恭维两句，至多再寒暄上几句话，表示以后多多关照之类，冲着他牛大壮来的还真不多。

    但

    是不多不等于没有，牛大壮眼睛一亮，想起来两个人。

    都是在人群里跟他主动搭过好几次话，还以方便打交道为由留下了联系方式的家伙。

    好像记得一个是土地局的，跟这件事不怎么搭边，就算想使劲估计也使不上力，应该不是他。

    那就是另外一个，牛大壮脑海中浮现出一个高高瘦瘦，整张脸猥琐地皱在一起，说两句话就“哈哈”赔笑的身影。

    “周良平？”牛大壮脱口而出，“好像是叫这么个名字，记得是在……税务局做事？”

    郑朱国的企业违法犯罪上最大的嫌疑就是偷漏税和伪造假发票，这也算是税务局的管辖范围。

    “周良平？”冯远装模作样地想了想，吐了口烟泡道，“没听过，你说是就是吧。”

    牛大壮差点被冯远拙劣的装傻技巧逗笑，不过也明白了他的意思——这点破事儿还不够格让冯家知道，你自己看着办吧。

    同时周良平这个人的分量牛大壮也差不多了解了，到时候找个机会，随口道个谢，表示自己已经知道是他帮的忙，估计也就够了。

    这里面的弯弯绕绕果然够多，跟冯远脑子里的道道比起来，赵有成搞的那什么饭局简直就像是在过家家。

    两人又有的没的说了会儿话，管家来说老爷子醒了，听说牛大壮来了想要见见。

    “老爷很挂念您。”管家顶着个面瘫脸，用平滑没有起伏的声线说了这么句话。

    牛大壮浑身一抖，差点起鸡皮疙瘩。

    “何叔，您就别逗他了。”冯远“噗嗤”一声笑出来，对莫名其妙的牛大壮笑道，“老爷子不可能这么说话的，何叔逗你玩呢。”

    看过去，果然见管家何叔一本正经地点点头。

    这一家人都什么毛病？

    牛大壮无语地跟上，不过还是感受到了冯家上下对他不加遮掩的善意，从主人到佣人都是一样。

    这可能就是种善因得善果吧，牛大壮刚这么想，脑子里就浮现出了郑朱国虚伪的脸，不由得一阵恶心。

    都是救人，怎么人和人的差别就这么大呢。<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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