等到冯老爷子醒来的消息传出去，牛大壮这才算是见识到了冯家的人脉有多么宽广。

    这些天在冯家住着，光跟冯远等三个人打交道了，好些天没一个人上门拜访，除了佣人之外根本见不到其他人，给牛大壮造成了不小的错觉——冯禹都伤成这样了，怎么连探病的人都没有啊？

    后来才知道，这是冯远的意思，外面打探消息的人不少，但除了姓冯的之外，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。

    “老三也是操心惯了，其实多大点事儿，非给捂着，反倒惹人家怀疑。”冯禹靠在床背上，慢悠悠地跟牛大壮说着话，冯远在一楼会客室里面应酬客人，冯骥早就不知道跑哪儿去了。

    牛大壮本来也打算跟着跑，城东木材厂的修整刚刚开始，他还有一堆事在等着呢，可刚醒来的冯禹跟个倔牛似的，非得让他在一旁陪着，就连亲儿孙也不要。

    冯远没办法，只能被亲爹一溜烟地给赶去应付客人，把本来的客人给留了下来。

    跟沈良和郑朱国不一样，牛大壮对冯禹冯老爷子的印象很好，可能是前半生犯过大错误，站队站错导致给陬市旁系带来过大麻烦的缘故，现在的冯禹整个人都十分平和，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个好久不见的慈祥长辈，完全推翻了牛大壮原先对大家族家主的看法。

    所以老爷子一摆出的确有话对他说的样子，牛大壮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下来。

    牛大壮没有父母，是哥哥和嫂子把他一手拉扯大，跟天生地养也差不太多，所以对这种亲切的老人家毫无抵抗力。

    “冯远也是担心您。”牛大壮笑着削了个苹果递过去，然后用软柔的纸巾擦擦手。

    不知道为什么，在面对冯禹的时候，牛大壮总能感觉到无比的平和，让他全身上下所有的刺都收了回去。

    小红也很喜欢这个智慧慈爱的老人，默默蜷在牛大壮衣服里面，冰凉的尾巴尖时不时扫过牛大壮温热的身体，呆得怡然自得。

    “你啊也别帮他说话，我家这个老三呐，从小到大的缺点就是心思太重，遇事又不冷静，老三跟我说了，你是他从开屏县给强抢过来的吧？”冯禹啃了口苹果，笑盈盈说道。

    虽然冯禹并没有主动提起三个条件的事情，但牛大壮突然就觉得有些尴尬，好像小孩子瞒着大人玩做生意地过家家游戏，结果被家里正经做大生意的长辈发现的窘迫感。

    本来理所当然，但就是觉得尴尬。

    “您说笑呢，冯远他是许了我三个条件，我才愿意跑这一趟的，其实是占了不少便宜。”牛大壮不好意思地挠挠头。

    冯禹对这个倒不是很在意，无所谓地摆摆手，笑道：“就算是医生也不能用爱发电不是，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，你把我这个老头子从鬼门关里拽回来，怕是也废了不少精力吧？那是你应得的

    ，也是冯家该给的，何况之前老三不懂事，还给你添了那么大麻烦。”

    牛大壮动作一滞，笑容开始有些勉强。

    虽然冯禹没有明说，但一听就知道他是指的什么事情。

    冯远这个人还能不能好了！

    不是说老爷子受不得刺激，千万不能提这档子事儿吗？

    你要是没说，他是怎么知道的！

    牛大壮张了张嘴巴，有心说个“没关系”“过去了”之类的软话来哄哄老爷子，但在冯禹带笑却似乎能看穿一切的目光下，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出来。

    还是那句话，差点被人用那么惨烈的方式给暗害，就算是圣人也没办法做到不在意吧。

    “没关系，不用那么勉强说什么好话，老三那事儿做得实在是太糊涂，本来就不指望你能原谅什么。”冯禹深深叹了口气，吃力地伸出手搭在牛大壮肩膀上，苦笑道，“好孩子，是冯家对不起你。”

    没有故作姿态的道歉，没有花团锦簇的利诱，就一句简简单单的“对不起”，牛大壮几乎要鼻子一酸，赶紧低下头去掩饰。

    他不惧沈良摄人的威逼，也不吃郑朱国虚伪的利诱，可牛大壮不得不承认，在这一秒，是冯禹赢了，短短的一句话，就让他对冯家仅剩的恨意消失掉大半。

    难怪冯骥再怎么飞扬跋扈也不至于讨人厌烦，冯远再怎么带着官方的面具也总不会让人感到不舒服，就算是冯家栋，虽然总是一脸假笑比他三哥还要虚伪，但也没有半点大家子弟的狂妄。

    有这么个长辈在上面压着，想必小辈再奇葩也不会奇葩到哪里去吧。

    只要是真正被他们划在“自己人”范围里的人，就绝不会遇到沈良那种被迫牺牲自己亲生女儿的事情吧。

    牛大壮忍不住想。

    “好了，不说这些让人尴尬的事，之后的日子还长着呢。”冯禹松开手，体贴地转移了话题，挤挤眼道，“是不是很好奇，老三明明下了那么大本钱来封你的口，你们两个也都守口如瓶，我这个昏迷了大半个月的老头子是怎么知道的？”

    牛大壮眨眨眼，配合地点点头，满脸的求知浴。

    在冯禹面前，他一点都不介意表现得像个真正的少年。

    “其实很简单，因为我刚一醒来，就有人把所有的事情，事无巨细的全部告诉我，哈哈，娃儿，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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