以前的牛大壮把自己算在郑家的势力范围之内，就算不可能低声下气，但也本能地重视郑朱国的话。

    而现在，牛大壮已经完全适应了县城的生活节奏，随着认识的人越来越多，也已经看穿了郑家纸老虎的本质。

    说破大天，其实也就只是一个中等县城里最大的企业罢了。

    倒是沈家，因为修仙的关系，或多或少还能算作是威胁。

    晚上的成化集团大楼就像是矗立在黑夜之中的参天巨兽，县城的公司很少有加班一说，前厅里已经完全没有了人，只剩下保卫处值班室和郑玉香的办公室还亮着灯。

    外面也是一片漆黑，和所有城市的商业中心一样，这篇街区白天时热闹异常，但一到了晚上，各处上班的员工都已经下班回家，就会变得如同无人区一般荒凉。

    甚至为了省电，夜里连路灯都会关闭。

    除了保卫处略显昏黄的灯之外，郑玉香办公室透出的明亮灯光，就像是这一片黑夜中孤单耸立的灯塔，虽然灯塔里面的人并没有什么警世救人的心思。

    “玉香，你和小牛的关系到底怎么样？”郑朱国靠在沙发上，闭上眼睛轻柔鼻梁，看起来十分疲惫的样子。

    往常沈家再怎么傲慢，也只是通过人身威胁等低幼的手段，说实话并称不上多有脑子，所以郑朱国忌惮归忌惮，可也没真的看得上那帮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家伙，要对抗也很有信心。

    可现在，不知道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，沈家居然真的开始对郑家赖以生存的生意下手，还一动手就是郑家鞭长莫及的省城。

    别说什么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，这个年代，偷税漏税那是做生意的基本技能，甭管大企业还是小公司，不查还好，只要税务部门上门一查，就没有查不出问题来的。

    尤其像成化集团这种规模的企业，虽然在大城市里排不上号，但是该走的关系还是要走的，如果真的在税务问题上问心无愧，那哪来的资金去走关系，不走关系，怎么可能把生意做这么大？

    这次税务局和公安部门联动，可谓是精准地抓住了郑家这颗参天大树的命脉。

    郑朱国不想举手投降，更别提按现在的状况，牛大壮根本不受他控制，就算是想投降也没有办法。

    郑玉香很清楚其中的利害，所以虽然郑朱国说得异常直接，她也没有多少情绪上的表示，反而真的开始担心起来。

    “如您所见，在没有重大分歧的时候，小牛可能还是会考虑下我的建议。”郑玉香皱眉说，“可像今天这种事……父亲，我们如果处理不好，可能就要跟这个极其稀少的医修结仇了。”

    郑家父女在愁云惨淡的时候，牛大壮的心情也不怎么好。

    当然，其实直到离开总部大楼的时候，牛大壮的心情虽说没有多好，但也没有多差，甚至还有了沿河

    散步的兴趣。

    结果没走多远，熟悉的配方和味道就出现了。

    “沈子林？”牛大壮疑惑地看着突然出现在面前的男人，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神，“你，脸怎么了？”

    沈子林穿得还是那么风搔，一身浅灰色复古长衫，架着个金丝边眼镜，手里风搔地提着把跟电视上的道具卖相差不多的宝剑，负在身后，衣摆随着河畔的微风缓缓飘荡，站姿特别的风流倜傥，远远望去，说是有大明星在这儿拍写真集都有人相信。

    如果忽略那张肿的跟猪头一样的脸的话。

    “你被人打了？”牛大壮用尽全力才没有让自己幸灾乐祸地笑出来，“是谁这么厉害敢揍你们沈家的人，不对，应该说，居然有本事把你揍成这个样子？”

    都被打成这副尊容了，就不要出来乱晃嘛，吓倒花花草草不说，简直是有损市容。

    “牛先生，我家家主有请。”沈子林竭力想挤出一个冷淡的眼神，可惜青肿的眼眶没能让他得逞。

    咦，上次见面不是还一副“顺我者昌逆我者亡”的样子吗，怎么突然会说人话了？

    “是我的听力出现了问题，还是你脑子也被揍坏了？”牛大壮摸摸鼻子，稀奇地问道，“你居然会这么正常的说话。”

    “我说话一直很正常！”沈子林的语气能冷出冰碴子，放在以前，可能就成功让牛大壮绷紧神经了，奈何青紫交加，到处浮肿的脸让人太过出戏，实在是严肃不起来。

    好吧，谁叫人看起来比我惨呢，牛大壮幸灾乐祸地想，在沈子林炸毛的前一秒改变了话题：“你说沈老爷子找我，是有什么事吗？”

    虽然话的内容变严肃了，可牛大壮要笑不笑的表情还是那么欠揍，这也不能怪他，只要是知道沈子林之前多么臭屁的人，猛地见到这么一副模样，谁都会忍不住的吧。

    沈子林竭力忍住当场炸毛的想法，想起来时沈良的嘱托，憋气道：“大致的情况，想必郑朱国已经跟你说过了。”

    “说到这个，我倒是真的挺好奇。”牛大壮想起郑朱国转述的那些话，表情有些奇异，“用郑家的家业来威胁我，你们家主是不是搞错了点什么，还是上了年纪，脑子开始变得不太好使了？”

    只有傻子才会认为自己真的会为了郑家赴汤蹈火吧？

    “不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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